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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C君和你一起聊摩托
一次险些毁容的摔车,对于一位美丽勇敢的女骑士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经历了这次事故,张梦晰说她思量了很久,还是把她摔车的故事分享给JC君,希望能帮助到更多人
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欢乐,或苦难,都应放下,然后遗忘。
六个月前,我看着镜子里那张扭曲骇人的脸,心想,这应该就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从明朗,到灰暗。走不出来的困顿里,我也常常这样安慰自己,莫愁,一切会好。
已经过去六个月了,我一直把这个灰暗的故事压在心底,不愿想起,家里人对这个话题更是忌讳莫深。
若不是麻木的下唇常常毫无知觉的粘着一粒米或是悬着一滴口水招摇过市,我几乎都遗忘了那场灾难。
而今,我可以坦然面对,甚至觉得那不是一场灾难,或者就是我生命里注定的一场历练。
2017年四月29日,我和三哥小五约骑江油去体验我们向往已久的滑翔,温暖的天气,畅通的路况,愉悦的心情。一切都很完美,下午我们折往绵阳准备第二天观战越野车大赛。
早上起来接到爸爸电话,说舅爷病危,希望我回去看看。舅爷从小一直带我,对他一直有很深厚的感情,此行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一直以来都有把车骑回故乡的愿望,这次也算是圆梦的一个机会吧,但是绝对不能让爸爸知道我是骑车回去,家人反对我骑车是一直以来的事。
洗漱收拾行李,别过三哥和小五,就一个人出发了。
绵阳禁摩,提心吊胆的终于出了拥堵的五一节庆的绵阳城,出了梓潼就上了车少路好的108国道。
对于108国道,在我印象里是极为破败的,108梓潼至广元这段路明显是刚修好不久,人们还没来得及发现通车,于是在拥堵的绵阳挤出来,这儿简直就是神清气爽。
柏油马路虽只有双车道,但路况极好,路面甚至还散发着沥青的香醇味。
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撒着欢儿的一路往前。
这是出事前最后的记录
当初在我看来这些装逼或是不完美的自拍,它竟然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我为什么发了这么多自拍照,这都是完整容颜最后的时刻,不管现在恢复得怎样,都永远恢复不到当初的完整,现在的我,总感觉自己是残缺的。
对于机车,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是,用菜鸟技术走最远的路,我对技术没有任何了解,对维修更是一窍不通,对机械一片白痴估计是作为女性的弱点。
和车友们骑行过几次,他们实在看不下去我的渣技术,俱乐部几个哥们天天怂恿着我要我学压弯,确实,渐渐发现无压弯不摩托,太喜欢身随车动的压弯乐趣,也渐渐掌握了压弯的一些技巧。
这段108国道,渐渐进入到山区路段,简直就是压弯的天堂,两边参天的柏树葱葱郁郁,一个接一个的s弯道,车子压得越低自豪感越强烈,只听摩托车在山间轰鸣,惊起一片鸟兽。
驶出柏树林,进入剑阁地界,压过一个巨大的u形弯后我松了一口气,正加速却发现前面紧接着又一个回头弯,一时间我蒙了,心里就想着压弯禁忌里过弯不能踩刹车,此时车速起码在85以上,减速是不可能的了,而我有没有信心压过去,心里一片恐惧,就是这一两秒的心理斗争,车子直愣愣飞出去,脑袋一片空白,我是多么任性,这个过程连任何离合刹车动作都没有,就这样,直挺挺冲了出去!
只听框框当当一阵巨响,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女儿,醒一哈,女儿,醒一哈……”我睁开眼睛,是个老婆婆,正在呼唤我,头剧烈的疼痛,身上压着摩托车,感觉全身骨头都要疼碎了。
疼痛让我喘不上气来,只觉胸口一股血腥味儿想吐,心情狂躁不已,我向老婆婆连连摆手,含糊的叫着,快走开,走开!
我感觉自己就像快要窒息,仿佛这沟里的一枝一叶都要抢夺我呼吸的空气。失去理性的我向老婆婆大喊,我看不清婆婆的表情,只听她咕噜着说那我一会儿再来看你……就慢慢爬上去了。
就这样,我又在沟里昏睡了估摸半个小时,直到闻到刺鼻的汽油味,睁开眼一看,油箱里加满的油,已经潺潺流的差不多了,把压在车底的右腿和鞋子浸得湿透。
此时已经是正午十分,太阳高悬,十分炎热,沟里又是枯枝干草,万一自燃起来……我倒抽一口凉气,忍着剧痛从车下爬出来,怎么也站不稳,满眼冒金星,又坐下,脱掉骑行服,摘下头盔,嘴里包了一大口血,哇得吐出来...
此时能感觉到的,是牙齿错位了,舌头肿了,脸也迅速肿胀起来,我拿起手机打开前摄像头,还好,没啥外伤,估计就是牙齿掉了吧,可是为什么脑袋这么沉,嘴里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
我心里一直盘算着,问题应该不大,去医院看看没啥大问题就回来骑车,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家。
不到20分钟,救护车疾驰而来,为剑阁医护人员的效率点赞,护士下来扶我上车,我回过头来谢谢老婆婆,从包里摸出50块钱拜托她照看一下摩托车,婆婆连连点头。
其实挺后悔的,我为什么不多给点,妈妈后来一再说要我去感谢这位老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救护车拉着警笛,在山路上疾驰,摇摇晃晃间我睡着了,迷糊着被他们抬下担架,做各种检查。我坐在急诊室的床上等检查结果。
不一会儿,医生拿着一沓单子进来了,脸色凝重的说,姑娘,你这个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的多,现目前的CT单看颧弓骨骨折,下颚骨粉碎性骨折,左下颚骨线性骨折,面部左侧塌陷,还伴有轻微脑震荡和气胸。现在需要立刻转院。
一时间我有点懵,还打算着休息一下回去骑车呢,这下事大了。
噩梦才刚刚开始,救护车载着我辗转了三个地区医院——广元,遂宁,绵阳,要不就是需要排队一个月做手术,要不就是主刀医生出差了,还有更直接——没有这方面人才,做不了手术,我在救护车里已经被晃得心烦意乱
在三台服务区加油时,我脱了骑行服,取了身上的护具,连同浸血的面巾,拜托医护人员帮我丢了,当时只有一个念想,这辈子再也不骑摩托车了!!
要是知道两个月后我又开始新疆骑行之路的话,我是怎么也不会丢的,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后来太穷甚至是借了摩友的护具出发